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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虚伪对虚伪

  第八章 虚伪对虚伪 (第1/2页)
  
光和三年十二月,蒋通顺利的通过朝廷的孝廉复试。在雒阳城刘岱的家中迎来了光和四年。
  
  汉代的春节,其地位远不如后世。其主要内容,并不是辞旧迎新,全家欢庆。而是注重驱邪祈愿。简而言之,汉代的春节,并不是要想办法让人高兴,而是要想办法让神高兴。后世所谓的“年味”那是完全没有的。所以蒋通一行人也不觉得在外地过春节有啥孤单之感。
  
  二月,蒋通的父母以及500家丁,200辆大车到达洛阳。于是蒋通的婚事开始进入实质阶段。不过这个时候,朝廷征辟蒋通为郎官的命令也到了。蒋通终于到了要自穿越以来,玩一次最心跳最危险的游戏的时刻。
  
  穿越二十年以来,蒋通一直在苦苦思索自己将来到底应该依靠社会的哪一个阶层来建功立业,一统天下。因为,没有谁能够单靠自己的力量去做到这样的事情。人主、开国皇帝什么的,说白了,都是某一个利益阶层的总代表而已。没有一个或多个阶级的支持,没有任何人能够徒手打天下。当然,打下天下以后,成了皇帝的统治者,可能,不,应该说是100%的都会背弃一些自己以前依靠的阶级。(历朝历代统治者都是靠农民阶级取得天下,得了天下立马反过身来压迫农民阶级,此乃中国历史之定式)但这么做有一个前提,就是统治者已经有了新的阶级来支撑。
  
  东汉的统治,靠的是外戚、宦官、士族三根支柱。而历史早就证明,这三根柱子都是腐朽透顶的。蒋通的出身决定了他当不了外戚,他为了不负“枪王”的称号,也不能去做宦官。而士族相对于外戚和宦官来说,其实是最黑最狠的。任何一个现代草根,一读史书,看到两晋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以门第高低决定人一生的前途和命运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排斥和厌恶。所以,这三个阶层,蒋通都不能依靠。
  
  那么在这样一个时代,自己能够依靠的阶层在哪里呢?庶族地主阶级和平民吗?这两个阶层还不成气候。彻底抛开士族依靠这两个阶层,未免有些过于理想化了。蒋通思索了二十年,终于想到一个非常大胆荒谬而又有一定可行性的方法:理想。
  
  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是喜欢生活在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里的。大多数人也都对美好的事物充满向往。而东汉末年的政治社会生态,历代历史学家都是一个词:极度黑暗。如果,在这样一个极度黑暗的世界里,有人点亮了一根蜡烛,并告诉大家,跟着这根蜡烛走,虽然前路漫漫,但我们终将走出黑暗的话。蒋通深信,以人向善之本心,还是能够吸引到志同道合的同志的。事实上,我党建立的初期,不就是黑暗中的一支蜡烛么?
  
  所以蒋通要做的,就是成为这一根蜡烛,或者说,拿着这个点燃了的蜡烛的人。要成为这样的人,就必须有响彻天下的名声,而且是清名、廉名。而要想名声响彻天下,明朝的士大夫早就给出了答案:骗廷杖。
  
  汉代是没有廷杖的。廷杖只是个代称。所谓骗廷杖,就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不计生死的样子,愤怒的指斥皇帝的错误。迎来皇帝的怒火,被抓起来打一顿屁股。之后,被打者忠直之名名扬天下,一时天下景仰。成为所有热血青年和不明真相的小民的偶像。当然,骗廷杖是个技术活,分寸要拿捏得很准才行。刺激皇帝过轻,人家皇帝度量大,根本不搭理你,你白费口水。刺激得过分重了,皇帝被气急了,一刀杀了你——名声是有了,可是人没有了有啥用呢?
  
  蒋通穿越之前也是看了很多穿越小说的。所有的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中,蒋通最崇敬的人是黄石黄少保(仅仅是《窃明》里的黄少保,《虎狼》里的镇东候就算了。在此也向灰熊猫致敬)。很简单,黄少保敢仗着对历史的了解,亲身犯险,去女真人的大本营里晃一圈,回来说**哈赤被自己杀死了。这才是真正的穿越者该做的事情。
  
  以黄少保为偶像的蒋通也敢以身犯险。因为,他对三国事情的历史不敢说掌握得精熟,但也大致能摸到时代的脉络。
  
  所以,当郎官的征辟令发到蒋通手里,传达命令的宦官按照惯例,要蒋通去四园卖官所交10万钱的时候。蒋通开始装逼了。
  
  这一天是光和四年三月初五,刘繇上值去了。蒋通的父母在刘岱的带领下去刘焉家拜访,请刘焉做蒋黄通婚男方的媒人去了。家里只有蒋通、毛玠、黄忠、典韦、蒋盛等人。
  
  “敢问中官,通为何要去交钱?”
  
  “此乃朝廷惯例。任何人取得官职都要交钱。二千石官钱二千万文;四百石官钱四百万文。以此类推,郎官俸禄300石。价值三百万文,不过你是地方正式举荐,又通过了复试,同时素有名声,就打个三折,值100万文。郎官不牧民,除了俸禄没有收益,所以再打个一折,10万文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若是实在没有现钱,也可以暂时赊欠,到任后加倍偿还。不过蒋子达为了一个典子韧都能一次性拿出100万钱为其赎罪。应该也不差这点钱吧?”
  
  “这是哪朝的惯例?太祖(刘邦)还是世祖(刘秀)定下的规矩?”
  
  “大胆,蒋子达,你这是在挑衅朝廷法令!”
  
  “通颇有家资,10万钱,100万钱,都不是问题。但这笔钱,通是不会交的。”
  
  “哼,蒋子达,少跟某来这一套,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个个想当官,个个听说要花钱买官的时候谁不是义愤填膺,满口圣人之辞。到了最后拖个几个来回,谁不是乖乖交钱。蒋子达,某就把话搁这儿了,这钱,你迟早都得交。”
  
  “中官请少待。通有一物呈上。”
  
  片刻之后,蒋通拿了一封没有封口的帛书递给传令的宦官:“这就是通的回答。汝大可打开自己先看,看完请转告上官,这个郎官,通不做了!”
  
  “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商山四皓独爱菊。自光武中兴以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四皓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这,这,”传令的宦官看完后世传诵千年的《爱莲说》之后,内心也是相当的震撼。再也不复刚来时嚣张的姿态。满脸通红的对蒋通深施一礼后长叹而去。
  
  “好文!佳句!兄长,玠佩服之至!陛下若是不征辟玠做郎官也就罢了,若是也要玠出钱买官,玠一样一篇爱莲说,辞官不做!”
  
  “好!子达!忠深拜服之!”
  
  “主公,文是好文,盛这样的粗人听了也觉得欣喜。但若是因此惹恼了这阉竖背后的十常侍,该当如何?”
  
  “怕什么,仲兴,当韦手里的一双铁戟是吃素的么?张让、赵忠这些阉竖,在朝堂上卖官鬻爵,在地方上纵容其家眷、门客残民扰民。韦家乡的亭长,因为得罪了赵忠的门客,竟被活活打死。而已吾令居然不敢接案。这些个阉竖,不来招惹主公便罢,若是敢来,韦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进张让、赵忠家宅中灭他满门!”
  
  “子韧(典韦),不要冲动。孝先(毛玠),烦请将这爱莲说抄录一份。仲兴(蒋盛),待孝先抄录好后,将副本给黄家小姐送去。吾答应了她,有新的诗文都要送她过目的。汉升,阿叙这几个月身体逐渐康复了。黄家族长也在雒阳,请汉升去后堂给夫人说一声,尽快收拾行装,搬到黄府去。”
  
  “呯!”黄忠顿时拍案而起,整个实木做的案几被黄忠拍得稀烂。老头儿满脸通红,怒发冲冠,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大吼道:“蒋子达,汝何故轻视于我?辱我太甚!黄忠是贪生怕死之徒呼?是不知忠义之人呼?汝救吾独子一命,于黄忠一家,恩同再造。为何汝临大难之时,要黄忠独自逃生?”
  
  “汉升息怒,通非是小觑了汉升。不过,汉升请听吾一言。十常侍若是就这么将通轻轻放过,以后天下士子有样学样,都不交买官钱了。这群阉竖如何生发?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十常侍必深恨吾。必要将吾狠狠折磨以儆效尤。以十常侍之权势,其手段之酷烈,可以想见。公山(刘岱)、正礼(刘繇),汉室宗亲。有宗正刘焉庇佑,必无大碍。子韧、仲兴,通之家将,当然要与吾同生共死。孝先,通之兄弟,亦当与吾同生共死。汉升与吾,不过萍水相逢,阿叙之病,为医者必行之事尔。汉升实在不必来趟这趟浑水。还请速去。”
  
  “蒋子达!黄忠今日绝不离你而去!汝与小姐成婚之时,我江夏黄家陪嫁的家丁必不少于千人。黄忠这就去觐见族长。请族长派黄忠统领这陪嫁的家丁,一并入你蒋家,誓要与你同生共死!”
  
  ……
  
  第二天,雒阳城的另一边,张让的宅邸。
  
  “爱莲说?这,这,这个蒋通蒋子达,是要挖我的祖坟啊!来人啊,快去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中常侍放心,这个人没有跑,听说在家端坐,等着中常侍去抓。”
  
  “哼!竖子好胆!等等,这厮简直无耻之尤啊!这是要我张让来成全他的名声啊!哼!某可没有这么笨。去,弄好车马,我要入宫觐见陛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之君子……这个蒋通蒋子达,写的一手好文章啊。哎,阿父,请坐。不要着急,这竖子既然敢自比花中君子,那就不会跑的。”
  
  “陛下,臣倒是不怕这竖子跑了。跑了倒还省心了。这竖子不交钱做官也就算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但这竖子的爱莲说要是传出去,士林必然震动,到时候陛下卖官获钱以补贴国用的计划就无法施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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